家宴上,老公讓初戀坐主桌,我卻只能在旁邊看孩子,我平靜地坐到主位,收回300萬嫁妝後他們全家都慌了

Post by @i_lovememe5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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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出酒店大門,晚風帶著一絲涼意,吹在臉上,卻讓我感覺無比清醒。

身後那座金碧輝煌的建築里,正在上演著一場由我親手點燃的風暴,但我心中沒有絲毫復仇的快感,只有一種解脫後的疲憊。

手機在手包里瘋狂震動,不用看也知道是顧海或者顧家其他人打來的。

我直接開啟了飛行模式。

此刻,我不想聽任何人的狡辯、求饒或是咒罵。

我打了一輛車,報出的地址不是我和顧海的別墅,也不是我父母家,而是一家位於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。

在塵埃落定之前,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和安全的地方。

辦理入住後,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給自己放了一缸熱水。

溫熱的水流包裹住身體,緊繃的神經才一絲絲鬆懈下來。

我看著浴室鏡子裡那張陌生的臉,面色平靜,眼神卻銳利如冰。

這才是真正的溫靜,是被父親從小當做繼承人培養,能獨自在華爾街殺出一條血路的溫靜。

為了顧海,我將這身鎧甲藏了三年,假扮成一隻溫順的綿羊。

如今,綿羊已經死了,取而代之的,是露出獠牙的狼。

“焦土計劃”,是我和李律師在簽訂信託協議時,私下擬定的一份備用方案。

它之所以叫”焦土”,是因為一旦啟動,就會以最快、最狠、最不留情面的方式,將所有與信託相關的資產進行剝離和清算,所過之處,寸草不生。

當初設立它,只是出於我作為一名專業金融從業者的風險防範本能,我從未想過有一天真的會用到它。

手機解除了飛行模式,瞬間湧入幾十個未接來電和上百條微信消息。

我靠在床頭,一條條地翻看。

顧海的信息從最開始的憤怒質問,到中間的驚慌失措,再到最後的低聲下氣。

“溫靜,你到底想怎麼樣?我們談談!”

“你接電話!別逼我!”

“老婆,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。你回來好不好?我們回家說,別讓外人看笑話。”

“那三百萬我不要了,都給你!你把公司和房子的事停下來,行嗎?算我求你了!”

婆婆張蘭則是用語音一條條地發過來,點開就是不堪入耳的咒罵,罵我是白眼狼,是毒婦,要讓我身敗名裂。

小叔子顧洋最為直接,發來的信息充滿了血紅色的感嘆號。

“溫靜你這個瘋女人!你要是敢動我的公司,我跟你拼了!!!”

“五十萬!你讓我七十二小時去哪裡湊五十萬!你這是要逼死我!”

我平靜地看著這些信息,心中毫無波瀾。

早知今日,何必當初?

真正讓我停下手指的,是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簡訊:”溫小姐,能談談嗎?我是林薇薇。”

我看著這個名字,嘴角勾起一抹冷諷。

她倒是沉得住氣,現在才聯繫我。

我沒有回覆,而是將手機丟在一旁,打開了我的筆記本電腦。

李律師的郵件已經躺在收件箱裡了。

“溫小姐,『焦土計劃』已於半小時前全面啟動。”

“1. 已向顧洋的『飛馳』科技公司全體股東發送股權強制出售及優先回購權的律師函,並同步聯繫了三家有收購意向的風險投資公司。”

“2. 已委託『安家』資產評估公司,將於明早九點攜帶法院許可令,前往別墅進行資產評估。相關文件已發送至顧建國先生的工作郵箱。”

“3. 已凍結以顧海先生名義辦理的保時捷卡宴附屬信用卡,並向車管所提交了車輛所有權轉移申請。”

“4. 關於信託帳戶內剩餘的二百零二萬金融資產,已全部贖回,轉為現金存入您的私人帳戶,預計下個工作日到帳。”

“5. 離婚協議初稿已擬好,重點在於孩子的撫養權和探視權問題。您過目後,我們再行商議。”

李律師的效率一如既往地高。

每一個步驟都精準、合法,不留任何餘地。

我一條條地看完,然後回復了一封郵件,只寫了幾個字:”辛苦,按計劃進行。”

做完這一切,我才感覺到一陣深深的倦意襲來。

我關掉電腦,躺在柔軟的大床上,閉上眼睛。

腦海里閃過的,不是顧家人氣急敗壞的臉,也不是林薇薇那張梨花帶雨的臉,而是我的兒子鬧鬧。

在家宴上,我將他交給一個並不熟悉的親戚,就毅然決然地走向了戰場。

那一刻,我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。

我知道,我的決絕,傷害最深的可能不是顧海,而是我的孩子。

他那么小,還什麼都不懂,就要面對一個破碎的家庭。

想到這裡,一絲尖銳的疼痛刺痛了我的心。

這場戰爭,我或許能贏得財產,贏得尊嚴,但註定要失去一些同樣寶貴的東西。

就在我輾轉反側之際,酒店的門鈴突然響了。

我警惕地坐起身,通過貓眼向外看去。

走廊里站著的,竟然是顧海。

他頭髮凌亂,西裝外套皺巴巴地搭在手臂上,臉上滿是焦急和頹敗。

他怎麼會找到這裡?

我沒有開門。

透過貓眼,我能清晰地看到顧海臉上的每一絲焦躁。

他不停地按著門鈴,又用手掌”砰砰”地拍打著門板,壓抑著聲音喊道:”溫靜,開門!我知道你在裡面!我們必須談談!”

他的聲音引來了走廊里其他客人的注意,甚至有服務生過來詢問。

我冷眼看著他像一頭困獸般在門口徘徊,心中沒有絲毫動搖。

我拿起房間的電話,直接撥給了前台。

“你好,我是1908房的客人。門口有一位先生在騷擾我,請你們保安處理一下。”我的聲音冷靜得像在談論天氣。

很快,兩名身材高大的保安出現在走廊里。

顧海還在糾纏,試圖向保安解釋他是我丈夫,但保安顯然只聽從酒店的指令。

經過一番不算愉快的交涉,顧海終於被”請”走了。

走廊恢復了安靜,但我知道,這只是短暫的平靜。

顧海的出現,讓我意識到他比我想像的更沉不住氣。

這很好,越是方寸大亂,就越容易出錯。

我重新拿起手機,撥通了李律師的電話。

“李律師,幫我辦一件事。立刻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。”

電話那頭的李律師愣了一下,隨即反應過來:”他去找你了?”

“是的。我需要用法律手段,讓他和我保持物理距離。尤其是不能讓他接觸到孩子。”

“明白。我明早就提交申請。證據方面……”

“酒店走廊有監控。另外,他之前發的那些威脅信息,我都保存著。”

“足夠了。溫小姐,您注意安全。”

掛了電話,我才發現林薇薇又發來了一條信息:”溫小姐,我在酒店樓下的咖啡廳。我沒有惡意,只是想把一些事情跟您說清楚。如果您不方便,我可以在這裡等。”

等我?

我冷笑。

她的段位顯然比顧海高得多。

她知道硬闖只會招致反感,所以擺出一副低姿態,把選擇權交給我,試圖占據道德上的主動。

我沉思了片刻。

見,或者不見?

見了,她無非是想上演一出聲淚俱下的”我也是受害者”的戲碼,博取我的同情,或者試圖從我這裡套取信息。

不見,她反而可以繼續在顧海面前扮演那個”為了你好,甘願受委屈”的善良解語花。

我的手指在螢幕上懸停。

最終,我回了兩個字:”地址。”

與其讓她在暗處攪弄風雲,不如把她放到明處,看看她到底想耍什麼花樣。

十分鐘後,我出現在酒店一樓的咖啡廳。

林薇薇選了一個靠窗的角落位置,看到我,她立刻站了起來,臉上帶著一絲局促不安。

她今天換下了一身素白,穿了件米色的針織衫,看起來更加溫婉無害。

“溫小姐,謝謝您肯見我。”她為我拉開椅子,姿態放得很低。

我沒有坐下,只是站在桌邊,開門見山地說:”林小姐,我的時間很寶貴。你有五分鐘。”

林薇薇的表情僵了一下,隨即化為一抹苦笑。

“我知道,您現在肯定很恨我。”

“我從不浪費時間去恨一個不相干的人。”我平靜地陳述事實,”我來,只是想聽聽,是什麼樣的理由,讓你心安理得地坐上一個已婚男人的家宴主桌。”

她的眼圈立刻紅了,淚水在眼眶裡打轉,卻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。

“我承認,這件事我做得不對。可是溫小姐,我和阿海……我們認識了十年。在他最艱難的時候,是我陪在他身邊的。我們本來……本來是要結婚的。”

又是這套說辭。

仿佛擁有了一段過去,就可以為現在所有的不堪行為找到藉口。

“可是後來,他遇到了您。”她繼續說道,聲音里充滿了委屈,”他說,您家能幫他,能讓顧家更上一層樓。他說,他只是暫時妥協,他心裡愛的人還是我。他讓我等他。”

我靜靜地聽著,像在聽一個與我無關的故事。

“這三年來,我一直在等。我看著他結婚,看著他生子,看著他和你出雙入對。每一次,我的心都像被刀割一樣。”她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,滴在咖啡杯的倒影里,碎成一片。

“這次我回來,是他求我回來的。他說他受夠了和你之間那種相敬如賓、沒有一絲溫度的婚姻。他說他快要窒息了。他讓我去參加家宴,就是想向所有人表明他的決心,他要和你離婚,他要和我在一起。”

她抬起頭,淚眼婆娑地看著我,語氣裡帶著一絲哀求和控訴:”溫小姐,我承認我自私,但我也是為了捍衛我的愛情。你擁有那麼多東西,顯赫的家世,用不完的錢,你什麼都不缺。為什麼就不能把阿海還給我呢?他從來都不屬於你啊!”

這番話說得是情真意切,感人肺腑。

如果我是一個旁觀者,或許真的會為這段”堅貞”的愛情動容。

但我不是。

我是那個被他們定義為”沒有溫度的婚姻”的另一方,是那個被理所當然犧牲掉的”絆腳石”。

我看著她,忽然笑了。

不是冷笑,也不是嘲笑,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、覺得荒謬至極的笑。

“林小姐,你說完了嗎?”我等她止住哭泣,才緩緩開口。

她愣愣地點了點頭。

“很好。”我的笑容斂去,眼神變得冰冷,”首先,你說顧海不屬於我。那麼,我兒子的出生證明上,父親那一欄寫的可是他的名字。從法律上講,他屬於我這段婚姻關係存續期間的合法配偶。而你,林小姐,是介入者。”

“其次,你說我什麼都不缺。沒錯,我確實不缺錢。但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。”我身體微微前傾,盯著她的眼睛,一字一頓地說道,”顧海之所以能過上他現在的生活,不是因為他姓顧,而是因為他娶了我。是我,在給他提供他所享受的一切。所以,不是我搶了他的東西,而是你,在覬覦我的東西。”

“最後,也是最重要的一點。”我的聲音壓得更低,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,”你以為,我今天做的這一切,是為了把他搶回來嗎?”

林薇薇的瞳孔猛地一縮。

我直起身子,臉上重新恢復了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平靜。

“你錯了。我不是要搶他回來,我是在扔掉他。像扔一件穿舊了的、不合身的、甚至是沾上了髒東西的衣服一樣,把他,連同他背後的整個家庭,一起從我的世界裡,徹底清除出去。”

我說完,不再看她煞白的臉,轉身就走。

“等等!”她突然在我身後叫道,聲音尖銳而急促,”溫靜,你別得意的太早!你真以為顧家那麼容易對付嗎?你以為你收回那點錢就贏了嗎?我告訴你,你什麼都不知道!”

我停下腳步,沒有回頭。

只聽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:”阿海手上,有你父親公司的東西!一個能讓你爸萬劫不復的東西!你敢動他,他就敢毀了你全家!”

林薇薇那句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炸彈,瞬間激起千層巨浪。

我猛地轉身,死死地盯著她,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。

“你說什麼?”我的聲音因為震驚而有些沙啞。

看到我的反應,林薇薇似乎找回了一點自信,她擦乾眼淚,臉上露出一絲摻雜著得意和快意的複雜笑容。

“怎麼?怕了?溫靜,你以為你把顧海逼到絕路,他就會乖乖就範嗎?我告訴你,兔子急了還咬人呢。他早就留了後手。”

“什麼東西?”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大腦飛速運轉。

我父親溫國棟,是”溫氏集團”的創始人,集團主營海外礦產資源開發,業務遍及全球。

這幾年,父親年紀大了,正逐步將核心業務交給我。

公司的運營一向穩健合法,怎麼會有”萬劫不復”的把柄落在顧海手上?

林薇薇抱著雙臂,好整以暇地看著我:”具體是什麼,我也不清楚。我只知道,是三年前,你父親為了讓你順利嫁給阿海,為了讓顧家接納你,私下裡給阿海的一份『誠意』。那東西,好像跟你父親在非洲的一條礦脈有關。阿海說,那份文件一旦曝光,不僅溫氏集團會面臨天價罰款和國際制裁,你父親……可能還要承擔刑事責任。”

非洲礦脈……刑事責任……
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
我想起來了。

三年前,溫氏集團在非洲競標一條稀土礦脈的開採權,競爭異常激烈。

最後關頭,溫氏爆冷勝出。

當時業內有很多傳聞,說溫氏使用了非常規手段,疏通了當地部落首領和政府官員。

但這些都只是捕風捉影,沒有任何實證。

父親也從未對我提過其中的細節。

難道……傳聞是真的?

而顧海手上有證據?

不,不可能。

我父親行事一向謹慎,怎麼會把如此致命的把柄交到一個外人,一個他根本看不上的女婿手上?

“你騙我。”我盯著林薇薇的眼睛,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破綻,”顧海如果有這種東西,三年來他為什麼一次都沒用過?他如果想和我離婚,直接拿出來威脅我就行了,何必等到今天?”

“因為他愛你啊!”林薇薇的回答幾乎讓我笑出聲來,”以前,他總覺得和你還有可能。他不想用這麼絕的手段傷害你,傷害你們的感情。他甚至……甚至天真地以為,可以靠自己的『努力』讓你爸媽改觀。可是你今天做的這一切,徹底打碎了他的幻想。你讓他一無所有,你把他逼上了絕路!他現在什麼都做得出來!”

她的話,聽起來荒謬,卻又隱隱符合顧海那懦弱又自大的性格。

他或許真的把那個所謂的”把柄”當成了自己最後的王牌,一張非到萬不得已絕不會打出的底牌。

他享受著我帶來的財富,又用這個潛在的威脅來平衡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心,告訴自己”我不是完全靠你,我也有制衡你的能力”。

而我今天的反擊,恰恰把他逼到了那個”萬不得已”的境地。

看著我越來越凝重的臉色,林薇薇知道她的話起作用了。

她站起身,走到我面前,聲音放軟了一些,帶著一絲勝利者的悲憫:”溫靜,收手吧。把信託的錢還給顧家,回去好好跟阿海道個歉,你們還是夫妻。我可以退出,我保證永遠不再見他。只要你們好好的,只要阿海好好的,我怎麼樣都無所謂。”

她又開始扮演那個偉大而無私的聖母角色。

但我已經看穿了她的偽裝。

她哪裡是為了顧海好,她是在為自己鋪路。

她很清楚,一旦顧海徹底倒台,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,那她夢寐以求的”愛情”和”豪門夢”也就徹底破滅了。

她今天來找我,先是示弱求情,不成之後又立刻拋出威脅,目的只有一個:保住顧海,就是保住她自己未來的飯票。

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胸中的驚濤駭浪被我強行壓了下去。

“說完了嗎?”我看著她,眼神已經恢復了最初的冰冷,”說完了就讓開。”

林薇薇愣住了,她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,我依然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。

“你……你難道不怕嗎?那可是你父親!”

“我怕不怕,那是我的事。但有一點我要告訴你,林薇薇。”我的聲音不大,卻字字誅心,”用男人的底牌來威脅另一個女人,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、最可悲的行為。這只能證明,你自己一無所有,只能像藤蔓一樣依附於人。而我,不是藤蔓,我是樹。”

說完,我不再理會她錯愕的表情,轉身大步離開。

回到房間,我立刻反鎖了房門。

背靠著冰冷的門板,我的雙腿才有些發軟。

我掏出手機,手指顫抖著想撥通父親的電話,但最終還是停住了。

不能打。

如果林薇薇說的是真的,這個電話一旦打過去,就等於向父親證實了我正面臨威脅,只會讓他擔心,甚至自亂陣腳。

如果林薇薇是在詐我,那我這個電話,反而暴露了我的軟肋。

我強迫自己冷靜地思考。

第一,必須確認顧海手上到底有沒有所謂的”證據”。

第二,如果真的有,那份”證據”究竟是什麼?

是合同、錄音還是別的什麼?

它的法律效力有多大?

第三,顧海把這麼重要的東西藏在哪裡了?

我閉上眼睛,腦海里飛速閃過這三年來和顧海生活的點點滴滴。

書房的保險柜?

銀行的保險箱?

還是……交給了某個他絕對信任的人?

突然,一個細節像閃電一樣划過我的腦海。

顧海有一個關係極好的髮小,叫趙磊,是個電腦高手,現在自己開了家數據安全公司。

顧海所有的電子設備,包括電腦、手機的維護和加密,都是趙磊在負責。

顧海曾經不止一次地炫耀過,說趙磊的技術,連頂級黑客都攻不破。

如果有什麼絕對機密的文件,他最有可能交給趙磊保管,或者,存在由趙磊搭建的某個”絕對安全”的雲端伺服器里。

我的心跳開始加速。

這是一個突破口。

我立刻打開我的加密電腦,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。

我需要一個人,一個在網絡世界裡比趙磊更強的人。

我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名字——”幽靈”。

他是暗網裡最頂尖的白帽黑客,也是我的大學同學,更是我曾經在華爾街並肩作戰過的夥伴。

他欠我一個人情。

一個足以讓他出手,幫我攻破任何”絕對安全”系統的人情。

我打開一個加密通訊軟體,輸入了一串複雜的代碼。

螢幕上跳出一個對話框,閃爍著幽藍色的光標。

我深吸一口氣,敲下了一行字:

“幽靈,我需要你幫我找一樣東西。在一個叫趙磊的人那裡。”

消息發出去後,我緊緊地盯著螢幕,心臟在胸腔里劇烈地跳動。

每一秒鐘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。

“幽靈”這個代號,我已經快三年沒有使用過了。

當年在華爾街,我和他,一個是金融分析奇才,一個是網絡攻防大師,我們組成的搭檔,曾經在幾次關鍵的商業博弈中無往不利。

後來我為了顧海回國,他則選擇繼續留在那個不見硝煙的戰場,我們便斷了聯繫。

我不知道他是否還會回應。

五分鐘後,對話框終於有了反應。

一個簡潔的問號跳了出來。

“?”

是我熟悉他的風格。

言簡意賅,從無廢話。

我的心定了下來。

“是我,溫靜。我遇到大麻煩了。”我迅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要地敘述了一遍,隱去了家醜的部分,只強調我父親的公司可能被一份虛假或被篡改的”證據”要挾,而這份證據很可能由一個叫趙磊的數據安全專家保管。

“我需要你進入他的系統,找到這份文件。確認它的真實性,並且,拿到它的控制權。”我補充道。

那邊沉默了片刻。

然後,一行字跳了出來:”目標:趙磊。數據安全公司『磐石』創始人。伺服器物理地址位於城東科技園。防禦級別:高。他使用的是自研的『磐石』防火牆系統,有動態密鑰和物理隔離雙重保險。有點棘手。”

只用了不到三分鐘,他就查清了趙磊的全部背景。

這就是”幽靈”的實力。

“能搞定嗎?”我問。

“給我二十四小時。以及,他公司的內部網絡圖,越詳細越好。我需要一個可以植入的物理入口。”

內部網絡圖……我怎麼會有這種東西?

我正發愁,腦中靈光一閃,想起了小叔子顧洋。

他的”飛馳”科技公司,就在城東科技園,和趙磊的”磐石”公司在同一棟樓。

顧洋為了省錢,辦公室的網絡布線,當初就是請的趙磊公司的人做的。

顧洋的電腦里,很可能就有整棟大樓的網絡結構圖!

真是天助我也。

我立刻從通訊錄里翻出顧洋的電話,撥了過去。

電話幾乎是秒接,那頭傳來顧洋又驚又怒的聲音:”溫靜!你還敢打電話給我!我告訴你,五十萬我一分錢都沒有!我的公司要是完了,我跟你同歸於盡!”

“閉嘴,聽我說。”我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,”想保住你的公司嗎?”

顧洋愣住了,咆哮聲戛然而止。

“你……你什麼意思?”

“我給你一個機會。把你電腦里,城東科技園那棟樓的網絡結構圖,立刻發給我。特別是趙磊『磐石』公司的部分。”

“網絡結構圖?你要那個幹什麼?”顧洋的語氣充滿了警惕,”趙磊是海哥最好的朋友,你想對付他?”

“你沒有資格問為什麼。”我冷冷地打斷他,”你只需要知道,這是你保住公司的唯一機會。發過來,五十萬的優先回購權,我可以給你寬限到一個月。否則,二十四小時後,你的公司就會姓溫。”

電話那頭陷入了死寂。

我能想像到顧洋此刻內心的天人交戰。

一邊是兄弟情義,一邊是自己賭上一切的心血。

但對於顧洋這種利己主義者來說,選擇並不難做。

果然,一分鐘後,他咬著牙說:”……好。但我怎麼相信你?”

“你沒得選。要麼賭一把,要麼現在就死。”

又是一陣沉默。

最終,他屈服了。

“……郵箱地址給我。”

掛斷電話,不到五分鐘,我的加密郵箱就收到了一份文件。

我立刻轉發給了”幽靈”。

“收到了。結構比我想像的簡單。物理入口找到了,三樓的消防通道弱電井。明天上午十點,我會製造一次區域網絡波動,持續三分鐘。你需要找個人,在那三分鐘內,把這個東西插進他們的交換機。”幽靈發來一張米粒大小的黑色硬體圖片。

找個人?

我上哪去找這麼個人?

我正頭疼,李律師的電話打了進來。

“溫小姐,人身安全保護令的申請已經提交。另外,『安家』評估公司的人已經到了別墅,但是被顧家的人攔在門外,不讓進。張蘭女士情緒很激動,躺在門口,說要搬東西就從她身上壓過去。”李律師的語氣有些無奈。

撒潑打滾,這是張蘭的慣用伎倆。

我揉了揉太陽穴,一個計劃迅速在腦中成形。

“李律師,你讓評估公司的人先撤。然後,你幫我找一個絕對可靠的,退伍軍人背景的私人安保,最好是懂點電工知識的。明天上午,你帶上他,再帶上法院的許可令,和我一起去一趟別墅。”

“去別墅?您是想……”

“對。我要親自去搬家。既然他們不講體面,那我就只能用不體面的方式了。”我的聲音冰冷,”另外,讓你的安保人員,明天上午九點半,去城東科技園三樓的消防通道等我。我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他做。”

放下電話,我看著窗外城市的萬家燈火,心中一片肅殺。

顧海,林薇薇,你們以為一張所謂的底牌就能讓我束手就擒嗎?

你們太不了解我了。

在我的世界裡,從沒有”妥協”這兩個字。

明天,將是決戰之日。

我要親手拿回屬於我的一切,並且,挖出那顆妄圖毀滅我的毒瘤。

第二天上午九點,我準時出現在了別墅門口。

和我一同前來的,是李律師,以及他找來的那位名叫雷鵬的安保人員。

雷鵬身材魁梧,面容冷峻,一身黑色西裝也掩蓋不住他身上那股軍人特有的凌厲氣息。

我的手裡,還拿著剛剛從法院拿到的,強制執行的人身安全保護令。

別墅的大門緊閉。

我按了門鈴,裡面毫無反應。

李律師上前一步,朗聲道:”顧建國先生,張蘭女士,我們是溫靜女士的代理律師。我們持有法院許可令,前來對別墅內部的相關資產進行評估。請你們開門配合,否則我們將申請強制執行。”

裡面依然一片死寂。

我冷笑一聲,對雷鵬遞了個眼色。

雷鵬點點頭,從隨身攜帶的工具包里拿出一套專業的開鎖工具。

只用了不到三十秒,那把號稱德國進口的高級防盜鎖,就發出一聲輕微的”咔噠”聲,被打開了。

推開門的瞬間,一股飯菜的香味撲面而來。

只見顧家三口,顧建國、張蘭、顧海,正整整齊齊地坐在餐廳里吃早飯。

餐桌上擺著油條豆漿,其樂融融,仿佛昨天那場天翻地覆的鬧劇從未發生過。

看到我們進來,張蘭把筷子一摔,站了起來。

“你們想幹什麼?私闖民宅嗎?我要報警!”

李律師上前,將法院的許可令和評估許可文件放在她面前。

“張女士,我們是合法進入。如果您要報警,警方來了也只會協助我們執行。我勸您冷靜一點。”

顧海也站了起來,他的雙眼布滿血絲,神情憔悴,看到我時,眼神複雜到了極點,有憤怒,有悔恨,還有一絲……恐懼。

“溫靜,你真的要做到這一步嗎?”他沙啞地問道。

我沒有回答他,而是將人身安全保護令遞到他面前。

“顧海,從現在起,請你和我保持五米以上的安全距離。任何試圖靠近、接觸、或者言語威脅的行為,都將為你帶來至少十五天的行政拘留。”

顧海看著那張紙,臉色煞白,後退了一步。

我不再理會他們,徑直對身後的評估公司人員說:”可以開始了。從客廳的這組沙發開始,所有帶不走的硬裝,按市場價折舊,所有能帶走的軟裝、家具、電器,全部登記在冊。”

“是,溫小姐。”評估人員立刻開始工作,拍照、測量、記錄,專業而高效。

張蘭見狀,徹底瘋了。

她像昨天李律師描述的那樣,直接衝過去,張開雙臂攔在一套義大利真皮沙發前,大聲哭嚎:”你們誰敢動!這是我的家!你們這是搶劫!”

顧建國在一旁臉色鐵青,卻拉不住她。

顧海則像個木頭人一樣,呆呆地站著,不知所措。

我看著張蘭的表演,眼神沒有一絲溫度。

我走到她面前,蹲下身,平視著她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。

“媽,你知道這套沙發當初買成多少錢嗎?二十八萬。你可能不知道,為了選這套沙發,我跑了三個城市的家居展。皮料的顏色,是我對著色卡一張張選的,因為顧海說,他喜歡地中海的藍色。”

我又指了指牆上那副巨大的裝飾畫。

“那幅畫,是我在一個青年畫家的畫展上拍下來的。八萬塊。因為你說,家裡掛點藝術品,有品位。”

我的聲音很輕,卻像重錘一樣敲在顧家人的心上。

“這個家裡,大到一套沙發,小到一個杯子,哪一樣,沒有我的心血?我以為,我用心經營,就能換來真心。可我換來了什麼?換來了你們在我的心血上,宴請別的女人。換來了你們把我當成一個可以隨時打發走的傭人。”

我站起身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。

“所以,現在,我要把我的心血,一樣一樣,全部收回來。你們不配用。”

張蘭被我的話震住了,一時竟忘了哭嚎。

就在這時,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。

是”幽靈”發來的消息:”區域網絡波動將在五分鐘後開始。入口準備。”

我立刻對雷鵬使了個眼色。

雷鵬心領神會,藉口去洗手間,悄無聲息地從後門離開了別墅。

他將在五分鐘內趕到九公里外的城東科技園,執行那個關鍵的任務。
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這是整個計劃最關鍵的一環。

為了拖延時間,也為了徹底擊潰顧海的心理防線,我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
“顧海,我們談談吧。”

顧海抬起頭,眼神空洞地看著我。

“我知道你手裡有東西。”我壓低聲音,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,”一份關於我父親的東西。”

顧海的身體猛地一震,瞳孔瞬間收縮。

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,嘴唇哆嗦著,說不出話來。

“你想用它來威脅我,讓我放棄收回財產,對嗎?”我繼續逼近他的心理防線,”你想告訴我,如果你一無所有,你就會毀了我全家,是嗎?”

顧海的眼神從震驚變成了慌亂。

他沒想到,他自以為藏得最深的底牌,竟然被我這麼輕易地就揭開了。

“我……”他張了張嘴,卻發不出聲音。

“你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嗎?”我笑了,笑容裡帶著一絲殘忍,”是林薇薇告訴我的。她昨天晚上來找我,把你賣了個乾乾淨淨。她說,你愛她,為了她什麼都肯做。這張底牌,也是你為了給她一個未來,準備的最後武器。”
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”顧海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,他急切地辯解,”她胡說!我沒有!溫靜,你相信我!”

“我信不信,不重要。”我看著他驚惶失措的樣子,心中最後一絲留戀也煙消雲散,”重要的是,你的『真愛』,在把你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時,眼睛都沒眨一下。顧海,你真可悲。”

就在顧海的精神防線即將崩潰的時候,我的手機再次震動。

“幽靈”發來了兩個字:”搞定。”

成了!

我心中一塊大石落地。

我不再看顧海,轉身對李律師說:”李律師,這裡交給你了。確保所有登記在冊的東西,下午六點之前,全部搬離這座房子。”

“好的,溫小姐。”

我轉身向外走去。

顧海突然從後面衝過來,似乎想拉住我,但立刻被警覺的雷鵬(他已經悄無聲息地回到屋內)擋住。

“溫靜!”顧海的聲音沙啞而絕望,”別走!我們能談!我可以跟她斷!我只要你和鬧鬧!你別離開我!”

他的哀求,換來的只是我的背影。

我沒有停步。

我走出那棟困住我三年的房子,走進刺眼的陽光裡。

真正的戰鬥,才剛剛開始。

我沒有直接去找”幽靈”,而是讓雷鵬開車送我去了另一處地方——我名下的一間私人工作室。

這裡安保嚴密,設備齊全,是我處理一些溫氏集團核心業務的秘密據點。

進入工作室,我第一時間打開了加密通訊軟體。

“幽靈”已經將一個加密文件包發了過來。

我深吸一口氣,點開解壓。

文件包里有兩樣東西。

第一樣,是一個視頻文件。

點開後,畫面有些昏暗,似乎是偷拍。

視頻里,是我的父親溫國棟,和一個看面相是典型的非洲裔的男人。

他們面前的桌上,放著一個手提箱,箱子打開著,裡面是滿滿的美金。

視頻里,我父親用流利的英語說:”酋長先生,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。希望我們未來的合作,能像這片土地上的鑽石一樣,永恆而穩固。”

那個酋長笑著收下了箱子,和父親握了握手。

雖然視頻很短,也沒有明確提到礦脈和賄賂的字眼,但這個畫面,配上溫氏集團當年爆冷中標的時間點,足以構成一份極具殺傷力的指控證據。

一旦被競爭對手或者別有用心的媒體拿到,足以在國際上掀起軒然大波,讓溫氏集團聲譽掃地。

我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
林薇薇沒有騙我,顧海手上,真的有這樣一顆炸彈。

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點開了第二樣東西。

那是一份詳細的報告,是”幽靈”對這份視頻文件的來源和存儲路徑的分析。

報告顯示,這份視頻原始文件被存儲在趙磊公司的一台物理隔離的伺服器上。

顧海擁有一個最高權限的訪問帳戶,但他自己並不懂技術。

他所有的訪問和操作,都是通過趙磊進行的。

趙磊為他設置了一個”自毀”程序:一旦顧海的帳戶連續三次輸入錯誤密碼,或者有任何非授權的訪問嘗試,伺服器將自動格式化,文件將永久銷毀。

這是一個相當毒辣的設計。

顧海把趙磊當成自己的保險柜,而趙磊也為這個保險柜上了一道同歸於盡的鎖。

但”幽靈”之所以是”幽靈”,就是因為他能走所有人都認為走不通的路。

他在報告里寫道:”我沒有嘗試破解,風險太高。我利用你給的網絡圖,在他們內部交換機植入的『探針』,繞過了防火牆,直接複製了伺服器的底層數據鏡像。他們不會有任何察覺。原始文件還在,但你手上,現在有了一份一模一樣的副本。”

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

這意味著,主動權,已經回到了我的手上。

“幽靈”還附上了一段話:”靜,這個視頻文件有被剪輯過的痕跡。時間戳和編碼率有兩處微小的不一致。雖然做得很高明,但不是天衣無縫。我懷疑,原始視頻可能更長,或者,內容和現在呈現的不完全一樣。”

被剪輯過?

我的心又提了起來。

如果視頻是被惡意剪輯的,那就意味著,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。

而顧海,或者說他背後的人,拿到的只是一個斷章取義的版本。

我立刻回覆:”能恢復嗎?”

“很難。剪掉的部分就像從書上撕掉的一頁,除非找到原始的『書』,否則無法復原。但我可以嘗試分析剪輯點前後的數據幀,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。需要時間。”

“好。拜託了。”

關掉對話框,我靠在椅子上,閉目沉思。

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。

這已經不僅僅是我和顧家的私人恩怨,而是牽扯到了一場可能存在的、針對我父親和溫氏集團的陰謀。

顧海,只是那個被推到前台,握著槍卻不知道槍里是什麼子彈的蠢貨。

是誰把這份剪輯過的視頻交到顧海手上的?

目的是什麼?

是父親當年的商業對手?

還是顧家內部,有比我想像中更深沉的角色?

我正想著,李律師的電話打了進來。

“溫小姐,東西都搬出來了。顧家的人沒有再阻攔,但是……”李律師的語氣有些遲疑,”顧建國先生請我給您帶句話。他說,凡事留一線,日後好相見。做得太絕,對誰都沒好處。”

“留一線?”我冷笑,”他們羞辱我的時候,怎麼沒想過給我留一線?”

“他說,他知道您想要什麼。只要您停手,他可以做主,讓顧海和林薇薇徹底斷絕關係,並且,他會親自去向您父親登門道歉。”李律師繼續傳達。

我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:”他會親自去向我父親道歉”。

一個好面子到極點的男人,一個在我面前連正眼都懶得給的公公,竟然會說出這種話。

這只能說明,他也知道了那份視頻的存在,並且,他比顧海更清楚那份視頻的威力。

顧海只是把它當成威脅我的武器,而顧建國,這個老狐狸,可能已經把它當成了可以和溫家交換利益的籌碼。

我突然明白,顧家這場戲裡,真正的主角,不是顧海,也不是張蘭,而是這個一直沉默寡言的顧建國。

“李律師,你幫我回復他。”我的聲音冷得像冰,”告訴他,遊戲規則,現在由我來定。明天上午十點,我要在我的工作室,見到顧海和顧建國兩個人。林薇薇,也必須到場。少一個,他們就等著收溫氏集團的律師函吧。不是為了離婚,而是為了——商業敲詐。”

我決定,不跟他們玩那些虛與委蛇的把戲了。

我要把所有人都叫到牌桌上,掀開所有的底牌,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。

第二天上午十點,我的工作室里,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面。

我坐在主位上,雷鵬像一尊鐵塔般站在我身後。

對面,是三張表情各異的臉。

顧海面如死灰,眼神躲閃,不敢與我對視。

顧建國則是一副深沉的模樣,但緊鎖的眉頭和不停輕叩桌面的手指,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。

最讓我意外的,是林薇薇。

她也來了,坐在顧海身邊,臉上沒有了昨日的楚楚可憐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怨毒。

“溫靜,你把我們叫來,到底想幹什麼?”顧建國率先開口,試圖掌握主動權,”如果你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挽回婚姻,我勸你……”

“挽回?”我打斷他,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”顧先生,我想你誤會了。請你們來,不是談家事,是談公事。”

我將面前的筆記本電腦轉向他們,螢幕上,赫然播放著那段我父親和非洲酋長的視頻。

顧海的瞳孔猛地一縮,林薇薇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慌亂。

只有顧建國,他的表情雖然也變了,但更多的是一種”果然如此”的瞭然。

“這份東西,你們很熟悉吧?”我暫停了視頻,目光如炬地盯著他們,”顧海,三年前,是誰把這個給你的?”

顧海嘴唇顫抖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顧建國接過了話頭,聲音低沉:”溫靜,這件事是個誤會。這份東西,阿海也只是偶然得到,從沒想過要用它來做什麼。”

“偶然得到?”我冷笑一聲,”顧先生,我們明人不說暗話。這份經過惡意剪輯的視頻,是你,通過你在海關的朋友,從一個試圖敲詐溫氏集團失敗的南非商人手裡拿到的吧?你拿到它,沒有交給警方,也沒有告訴我父親,而是把它交給了你的兒子。你告訴他,這是他制衡我,制衡溫家的最後底牌。你不是想用它來做什麼,你是在等一個最好的時機,用它來換取最大的利益!”

我的話像一把利劍,瞬間刺穿了顧建國偽裝的鎮定。

他猛地抬起頭,眼中滿是震驚。

他沒想到,我竟然連細節都查得一清二楚。

“而你,顧海。”我的目光轉向那個失魂落魄的男人,”你拿著這張所謂的『底牌』,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帶給你的榮華富貴,一邊又把它當成你和林薇薇之間『真愛』的最後保障。你甚至把這個秘密都告訴了她。你真是……愚蠢得可笑。”

我又看向林薇薇:”還有你,你以為拿到了這個秘密,就拿到了嫁入豪門的入場券。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把它當成武器來威脅我。你大概不知道,刑法里有一條罪名,叫『敲詐勒索未遂』。”

三個人,在我的話語下,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。

“現在,這份視頻的副本、原始數據鏡像、以及你們所有的通話記錄、包括昨天林小姐對我進行威脅的咖啡廳監控錄像,都在我手上。”我靠在椅背上,宣布了最終的審判,”我有兩個選擇。第一,把所有證據交給警方。顧先生,你涉嫌非法獲取和持有商業機密;顧海和林小姐,涉嫌敲詐勒索。你們三個,一個都跑不掉。”

“你!”顧建國氣得渾身發抖。

“第二。”我沒有理他,繼續說道,”我們和平地解決這件事。”

我將一份文件推到他們面前。

“這是離婚協議。我淨身出戶。”

這句話一出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連我身後的雷鵬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。

顧海更是難以置信地抬起頭:”你……你說什麼?”

“我說,我淨身出戶。”我平靜地重複,”這棟別墅,歸你。你那輛卡宴,歸你。顧洋公司的股權,我無償轉讓給他。甚至,那四百多萬的信託基金,我也可以當作給鬧鬧的撫養費,繼續由你們支配。我什麼都不要。”

顧家父子臉上露出了狂喜和貪婪的神色。

林薇薇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
“但是。”我的話鋒一轉,讓他們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,”我有一個條件。把那份視頻的原始載體,現在,立刻,交給我。並且,你們每個人,都要在這份保密協議上簽字。協議規定,今天之後,任何人,以任何形式,洩露或提及任何與溫氏集團或那份視頻相關的信息,將面臨十倍於信託基金總額,也就是四千萬的違約金賠償。”

我看著他們,一字一頓地說道:”用一份對你們來說毫無用處的視頻,換回你們原本即將失去的一切。這筆交易,很划算。”

顧建國死死地盯著我,他的大腦在飛速權衡。

他是個聰明人,他知道,當底牌被對方知道並且複製後,就已經失去了所有價值。

留著它,只會成為一顆定時炸彈。

用它換回實實在在的利益,是唯一的選擇。

良久,他像是洩了氣的皮球,頹然地靠在椅子上。

“東西……在銀行保險櫃里。”

半小時後,顧海取回了那個儲存著視頻的U盤。

我當著所有人的面,將U盤和我的筆記本電腦,一起扔進了工作室里那台高功率粉碎機中。

在刺耳的轟鳴聲里,所有的秘密,連同我那段可笑的婚姻,都被碾成了粉末。

他們簽了字,拿走了那份對他們來說如同大赦令的離婚協議,倉皇地離開了我的工作室。

門關上的那一刻,我再也支撐不住,癱坐在椅子上。

雷鵬遞過來一杯水,低聲問:”溫小姐,您……真的什麼都不要了?這太便宜他們了。”

我搖了搖頭,沒有解釋。

他們以為自己贏了,用一份沒用的東西換回了金山銀山。

他們不知道,那份視頻,從頭到尾就是假的。

就在今天早上,”幽靈”發來了他的最終分析結果。

那份視頻,確實是剪輯的。

而原始視頻,他在非洲一個獨立新聞網站的伺服器備份里找到了。

原始視頻里,我父親確實給了那個酋長一箱錢,但那不是賄賂,而是一筆捐款。

是用於為當地部落修建學校和水井的慈善捐助。

所謂的”商業機密”,從一開始,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。

是競爭對手為了抹黑溫氏,精心偽造的”證據”。

我本可以將真相公之於眾,讓顧家身敗名裂。

但我沒有。

因為我看到了更深層的東西。

如果我選擇復仇,就勢必會將溫氏集團也捲入這場輿論風波。

即便我們是清白的,在資本市場,任何負面新聞都會被無限放大。

為了懲罰幾個無恥之徒,而讓整個集團的利益受損,不值得。

所以,我選擇用他們最看重的”錢”,買一個”安靜”。

我用四百萬,買斷了所有的隱患,買斷了我和他們之間所有的聯繫,買回了我和我家人的絕對安全。

這,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,一個合格的家族繼承人,應該做出的,最理性的選擇。

我拿出手機,撥通了父親的電話。

“爸,我離婚了。”

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,傳來父親蒼老而心疼的聲音:”……受委屈了。回家吧,爸爸在。”

我的眼淚,終於在這一刻,決堤而下。

我失去了三年時光,失去了一段婚姻,甚至失去了一筆錢。

但我找回了自己,保護了家人。

窗外,陽光正好。

我知道,我的人生,從這一刻起,才真正重新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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